她说着,还抬头对王笑轻轻笑了笑。
笑容其实是有几分无奈的。
王笑微微有些慌,他看着淳宁的眼睛,多少有能明白她的无奈,便道:“你若不想去十王府,我去与父皇说。”
淳宁摇了摇头:“四弟的大事正到关键时候,我们如今不宜太惹人瞩目,免得被捉住话柄,说我们行事乖张。”
她将王笑的蟒袍挂好,回头见王笑神情讪讪然的,便又展颜笑道:“回头孤宣召夫君,夫君可要奉召而来哦。”
王笑微微一愣,他忽然觉得这个公主府若少了她,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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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两人睡得很早。
依旧不到四更时辰王笑便已起身,披星戴月地去上早朝。
早朝这种事,参加过一次,第二次便很是枯燥乏味了,于是他站在金鸾殿中闭着眼小眯了一觉。
再回府时,淳宁已然不在这里。
新婚不久的少年便和衣仰在榻上,枕着手,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句:“真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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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郑元化的值房中。
“瑞王之死,下官查来查去,似乎……他真是自尽的。”温容信道,说着微微皱了皱眉。
郑元化道:“你不信?”
“学生实在难以想像瑞王会自尽,他不是经不起挫折之人。”
“这不是挫折的问题。”郑元化道:“瑞王这一辈子的心血为何?”
“清正廉洁的名声、一脉四王的荣耀。”温容信答道。
“不错。恭王死,其爵位可有人继承?”
温容信一愣,发现自己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以当前情况,陛下应不会再保留恭王爵位。”
“那恭王府的钱去了哪里?”
“是……东厂?”
“不错,陛下并不止锦衣卫一把刀。”郑元化叹道:“恭王一死,东厂以控制内城瘟疫之名暗中拿了恭王财库,钱财尽归陛下的内帑。这才是王笑最狠的地方,他让恭王从猛兽变成人人争抢的肉。”
“首辅大人是说,瑞王害怕了?”温容信问道。
郑元化摇了摇头:“当年先帝还未即位之时,安陆王有争位之心,瑞王与其私交甚笃。但最后,出卖安陆王的也是他。其人心狠,可见一般。为了留京,他出任宗人令,一任便是五十余年。他能让子孙富贵,能守一世清名。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博出来的东西,谁要敢碰,他便要咬谁。”
“王笑,值得他这样吗?”
郑元化叹了一口气:“老人惜命,过得再苦也惜命。但,他为了那个清名,有腿疾而不治,二十年饱受痛风之苦。瑞王府的凄凉寒酸,连老夫看了都不忍。如此煎熬挨过来,终得天下敬誉。但他那三个儿子的富贵祸事一旦牵连到他头上,会如何?王笑便是这个可能性,他此次展露出的决心与手段让人心悸,瑞王必须扼杀这个可能。”
温容信沉思了一会,忽然道:“学生明白了。”
“真明白了?”
温容信道:“被秦小竺毁掉的现场,应有‘凶手王笑’之类的留信,其实证据也是不足以指证王笑,比如学生便能看出他是自尽。但,他以他的死,将王笑的把柄交到我们手上,让我们扼杀这一种可能。因为他知道,我们虽与王笑合作了一局,但彼此有冲突。”
“不仅是我们。这世上有许多人会有那小子有冲突。”
“是。”温容信道:“但我们首当其冲,如今太子一事,便是我们对付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