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歌能辨认出大多出自刀剑和箭镞,其中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却极深甚至边缘还翻卷着皮肉。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
衬托着少女洁白如玉的肌肤,宛如冰裂纹的瓷器。
脆弱,却让人震撼。
而就在这洁白身体上,姬安歌倏然还窥到一抹鲜红,居然有像是藤蔓一般的花纹从那女子左手手腕蜿蜒而上,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这是……
下一刻那只手的主人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转过头来,嬴抱月看向怔怔站在屏风外的姬安歌,叹了口气,看着呆住的少女问道,“怎么了?”
嬴抱月知道姬安歌在外面,但这是她是这房间的主人她想往哪看都可以,如果不是姬安歌一定要盯着这道诅咒,嬴抱月本打算当没看到。
咔嚓一声,姬安歌手上的茶盏跌落摔了个粉碎。
姬安歌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神情平静的少女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她好歹是个修行者,本能地知道那女子手上的那道红色疤痕不是能问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嬴抱月身上的伤痕。
“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哦,这些啊,”姬安歌看着那女子顺手仔细检查着身上的伤口,神情却很平静,“来这边的路上,受到了一点追杀。”
这是受到了一点追杀吗?
姬安歌心底忽然有股酸意泛上来,突然又莫名的让她恼火。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心情从何而来,仿佛是刻在她身体内灵魂的本能一般。
她和这个女子接触时日甚短,但她却也好歹是和这公主一起坐马车回到丹阳的。然而就在这一路上,她都没意识到这女子居然伤得那么重。那些粗心的男人们就更别提了。
可姬安歌知道她的兄弟们不算粗心,怪只怪这女子太会隐藏了。
她将所有的伤痛都隐藏在她平静的微笑下。
“你……你这个样子到底还想不想……”
姬安歌看着嬴抱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本想质问这女子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想不想嫁人,但话到嘴边却觉得自己无比虚伪。
这本身就是对这个女子的亵渎,谁都不知道这名少女到这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谁都不知道在看着轻松的模样下她付出了什么。
姬安歌唯独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己没有资格质疑这个女子。
这女子也不需要任何同情。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嬴抱月,冷冰冰道,“你怎么受伤的我不管,但别死在我的院子里。”
“嗯,”嬴抱月看着神情复杂的少女笑了笑。
“我去要些药来,府里没有精通医术的医婆,你……”姬安歌看着眼前女子神情一时有些挣扎。
女子看病不比男人,这女人伤在全身是不能给郎中看到的,看着这些伤痕姬安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懂医术,只要有药就可以了。”嬴抱月连忙安慰她道。
不知为什么,虽没有任何依据,姬安歌听到这女子这么说居然松了口气,居然像是下意识就会相信这女子说的话。
这到底……
然而不等姬安歌放松,眼前检查到身侧一处大伤口的嬴抱月忽然抬起头看她,“对了,除了药你这边有针线吗?你会绣花吗?”
“你……你要作什么?”姬安歌瞪大眼睛,心底忽然浮起不详的预感。
她从小和针线打交道,但此时她忽然不想说自己会针线。
而下一刻,她的预感成真。
嬴抱月瞥见姬安歌枕边的绣花绷子笑起来,“看来你果然会针线。”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姬安歌僵硬地问道。
“有几道伤口一直没愈合,”下一刻她只见眼前少女微笑抬起头看她,开口道。
“还麻烦帮我缝一下。”
……
……
------题外话------
姬安歌:我不要会针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