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护卫不能动手,同为两榜进士的随园士子可是能动手的。
魏时亮还在强作镇定,而邹应龙已经是两股战战了,没办法,算算看这些年,他已经被随园揍了三四次了,其中两次都是被抬进医馆的。
围观的吃瓜群众居然有点兴奋,上一次随园大规模出动,还要追溯到嘉靖三十八年钱渊刚刚回京时候呢。
“文长……”
挺身而出的魏时亮只说了这两个字,徐渭已经当头一记封门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一声惨叫之后,左边的吴兑看似温文儒雅,却出手如电一把拽住往后倒的魏时亮,一个膝撞让这厮彻底瘫软下来。
右边的潘允端也不通什么武艺,但身强力壮,飞起一脚将面前的言官踹下了河。
正面是气势汹汹的随园士子,两侧被钱家护卫堵住,身后是金水河,这帮言官逃都没地方逃。
对面言官略略一扫就有好几十人,但徐渭拎着随园七八人横扫千军如卷席,光是被扔进金水河的就有五六人。
围观的吃瓜众中,一位中年官员啧啧道:“两年未见,依旧如此犀利,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这还是钱展才不在京中呢。”旁边有人冷笑道:“平泉公是钱展才的老师,又是钱刚聲的岳父!”
“说的是,如若钱展才在京,只怕下手的那人……啧啧,钱展才南下之前在靖海伯府……”
“那刑部郎中到现在说话还透风呢!”
半年前,钱渊在靖海伯府大打出手,下手狠辣令人瞠目结舌。
中年官员突然又说:“不过那次靖海伯府事发后,陛下并无责备,而且下令锦衣卫守卫靖海伯府府。”
“哈哈,言辞尖酸刻薄,睚眦必报,但他钱展才向来是讲道理的,向来是有把握才会出手。”
“不错,比如这次,平泉公只是路过,训斥几句,居然被撞倒!”
“若是钱展才在,那厮可不仅仅只在金水河里泡一泡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只一刻钟,前后四十多个言官,丢进河里七个,跑了二十来个,剩下的十几个全都趴在地上了。
听闻消息赶来的国子监司业林燫在人群中先细细看了眼林烃,再低头去看那些趴在地上的……好吧,魏时亮、邹应龙,十几个全都是徐阶的心腹门人,也都是这段时日弹劾高拱最疯狂的那批言官。
显然,人家徐渭虽然师出有名,但下手也是有针对性的,放跑的那些言官要么有交情,要么是同年同乡,或者和徐阶没太大关系的。
当然了,虽然是同年,但邹应龙是肯定逃不走的,现场除了魏时亮就属他被揍的最惨……撞倒陆树声的那言官就是被邹应龙踹过来的,问清楚缘由的陆树德不顾兄长的阻拦,正正反反给了邹应龙十个耳光再踹进了河里。
林燫立即做出准确的判断,随园参战了。
同样听闻消息和林燫一起赶来的国子监司业张居正也有同样的判断,但他低低自喃几句,为什么是这时候?
从那夜百官哭门到现在已经五天了,随园一直没什么动静,今日却突然倾巢而出,为什么?
虽然今日有现成的理由和借口,但随园想找借口,总归是找得到的,实在不行还能以张孟男为借口……张孟男这几个月时常去随园,已经被外界视为半个随园士子。
看着徐渭给地上邹应龙补上几脚,张居正在心里猜测,应该是南边钱渊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