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神婆将他上身的绷带一层一层解下来,虞幸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伤,好像伤口的确没有一开始他想象的那么夸张,大多只是皮肉出血,不过这伤口形状……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挖走了血肉一样,留下一个个血洞。
“……”
果然,神婆也问了:“你这伤是怎么受的啊?”
“我不知道。”
“哦,忘了你说的,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从哪里来,对吗?”神婆拿出虞幸叫不出名字的药膏,用棉签熟练地在血洞边轻轻按压。
这些血洞已经止血,但是依然狰狞可怖,虞幸突然觉得,可能不是伤口本身没有预想中严重,而是他愈合的速度快?或者,是他的忍耐力在增强?
他压下心中猜测,回答神婆:“嗯,我可能伤到了脑子。”
这时,虞幸想起自己还没有对神婆说明过来意,于是斟酌着道:“那个,其实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是在树林另一边的村子里的,可是那个村子似乎出了事,我找不到吃的,才一路走过来。我想知道,这附近除了两个村子,还有别的城镇吗?”
神婆上药的手顿了顿:“那个小村子我知道,不过你说他们出了事?”
她眉眼中透出一丝诧异,随即平静下来,甚至生出些了然:“或许这就是贪婪和背叛的代价吧,这段时间那个小地方可能的确会吵闹些,你——你离开他们来到我这里是正确的。”
嗯?
虞幸一开始以为老张那个村子的事可能与神婆有关,但是如果吊死的尸体是幻觉,这个关联的可能性就减小了。
而现在听起来,神婆说的“出事”和他说的“出事”,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啊。
什么背叛和贪婪?什么吵闹?
他只看到了满目荒夷。
虞幸决定先不反驳神婆,之后再慢慢打探,他提醒道:“所以附近还有没有别人的城镇……”
神婆轻笑一声:“你有想找的人?”
“没有。”
“那去城镇干什么,就留在这里吧。”她给虞幸上好药的地方绑上新的绷带,“或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永远地留下来。相信我,这个地方比你想象中神秘,我们是被神仙眷顾的人。”
虞幸脑中闪过迷惑。
神仙?
她叫神婆,说村子被神仙眷顾,啊……村民们这么听她的话,难道是被洗脑了?
然而势单力孤,况且也的确是饿了,虞幸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下来。
真有什么不对,他吃饱喝足再跑也好过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
上身的绷带换好,虞幸卷起宽大的裤腿,看着神婆蹲下来给他在腿上抹药。
他腿上的伤口密度不高,大腿没有,只在两条腿的膝盖、腿弯还有脚踝处有着血洞,倒是不会造成什么尴尬。
村民们下地干农活的时候,常把裤腿卷起来,看都看习惯了。
只是……
虞幸看着这些伤口的位置,一个想法成型。
怎么好像,这些伤口的制造者像是有意要限制他行动似的?这些关节,每走一步都必然会使用,要不是他似乎对疼痛的忍耐力很强,他恐怕连老张家都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