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音说着说着,忽然捂住了嘴,他好像是说漏了什么。
看着身前人儿惊慌无措的眸子,白染肚子里的那点气忽然就散了。
她竟不知,有人会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白染放在身前的手微微收紧,并未反驳容北音的话,只是低声道:“军中都是女人,带着你不方便。待会儿我叫白风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容北音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不一会儿,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砸在白染箍着他的那只手背上。
白染被那眼泪烫得一阵难受,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里的男孩子为什么那么爱哭。
“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不是都说了不追究你的责任的吗?”
白染从怀里扯出一块帕子来给容北音擦拭眼泪,容北音也不躲闪,任由她给他擦着脸。
“你骗人,回到京城,我想要见你一面可难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却又要赶我回去。呜呜……”
容北音可不傻,回了京城白染整日住在宫里照顾小皇上,他一年也未必能见到她几次,到时母亲和父亲若是给他许了人家,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不想像别的男子那样听天由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想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把,哪怕最后仍旧不行,他也尽力了。
“那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主动去找你,你现在先回家好不好?你这样偷跑出来,你母亲和父亲定是急坏了。”
白染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哄白颜慕,先皇刚薨逝时,那孩子也是整日里这样哭。
“我不要……”
“乖,听话。”
“白染,你是真的忘了音儿了吗?”
容北音大着胆子叫出了白染的名字来,这话他早都想问问她了。
见白染没有回答,容北音便以为她是默认了。
“你忘了也没关系的,我们再重新认识就好。但是你不能把我送回去,我是一定要跟着你的,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容北音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那句话仍旧落在了白染耳中。
是啊!他今年的生辰一过就十五岁了,这世家里的小公子大多在十四岁之前就定下了人家,他还能等多久呢?
直到前面一个小镇子上队伍停了下来,给马喂草,士兵也都坐下来休息,白染才带着容北音去了一间客栈。
“我不要回去,你若让人送我回去的话,我还是会偷偷跟上来的。”
容北音双手抱着白染的手腕,没什么底气地威胁道。
白染看了一眼他走路有些跛的脚,一把将人扛了起来,直接进了房间。
容北音就这样任由白染扛着,直到他的鞋子被人褪去,看着雪白的袜子上沾染的血渍时,他才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忍着些,现在将袜子剥下来还不会太疼,若是等肉和袜子长到了一起,那时再重新撕裂伤口才会更痛。”
尽管白染已经很小心了,可容北音还是疼得直打哆嗦,面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你这样顽劣的性子,疼一疼也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大胆了!”
白染嘴上虽是这样训斥着,手下的动作却是越发温柔。
怕他只想着疼,白染便想与他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这套盔甲是谁给的?”
容北音身子一僵,偷偷看了白染一眼没有吭声。
白染也不恼,好脾气地笑道:“你个小东西还挺讲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