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说要拆了人家的绣楼,那就必定是要拆的,当然,若是自己硬不让,她也不会自己行动,只是会时时刻刻拿一种迫切的,焦躁的眼神盯着她看。
顾湘眨了眨眼,以目示意。
雪鹰轻声道:“置身那绣楼顶端,我们前院后院一览无余。”
她顿了顿:“宅子买了,钱花了,清理过,换房子实不划算。”
那买之前您老人家怎么不肯开一开尊口?
“买东边的宅子,只能拆太学的藏书楼,买州桥那处的宅子,相国寺东边的殿要拆一半,若……”
顾湘吐出口气:“我们想法子不让那绣楼顶上能上人,如何?”
好在他们银钱不足,买不起皇宫周遭的宅子,否则雪鹰岂不是动念要去拆皇宫?
雪鹰闻言,若有所悟,却是好歹闭了嘴。顾湘也松了口气,赶紧坐下来擦擦额头的微汗,喝一口热羊奶压压惊,她打量了下忙忙活活的丫鬟仆妇们,勾了下唇角:“明日便去拜访李家。”
她进京的理由,既是要弄清楚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是何人,那李家总要去一趟的。
此时李家一位小娘子,却正坐在马车上,遥望她们门前的车马,目光呆滞,神色间惊疑不定。
李成玉此来,心里盘算了好大一篇话,但此时站在这儿,看那些丫鬟仆妇小厮有条不紊地卸车,再看便是在李家也轻易见不到的家具。
她好歹是个识货的,人家用来打那对八角小香几的料子,分明是百年老楠木,名贵异常,这一对光用料就要二百贯以上,更不要说它的工艺之精巧,完全不输给上用的器物,加上工艺,这对香几卖四五百贯,谁也不敢说它贵了。
李成玉登时白了脸色——她难道不是乡下来的?
垂目盯着掌纹沉吟半晌,李成玉才又抬头去寻正主,既然来了,总要看一眼。
或许她会经营,抛头露面赚了点银钱,可她容貌一定养不好。
就算在娘胎里时是美人,可在那等穷乡僻壤的地处长大,言谈举止必是粗鲁不堪,说不得脸上横肉,膀大腰圆?
只她目光扫来扫去,只见里里外外做事的女子皆形容秀丽,竟是寻不出一个丑的。
“敢问,顾娘子可在?”
李成玉顺着声响看去,登时一缩头,来人正是阿大。
顾湘也听到声音,到没拿乔,缓步从门里出来,扬眉一笑,李成玉正看到她这一笑,愣了愣,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小娘子!?”
两个丫鬟齐齐惊得砰地一声撞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