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离开了旗舰店，怀着一腔怒气，上了自己的车。
李文娟看着姐夫盛怒离开，不由得鼻子一酸：“明明是姐姐的错，你为什么要骂我嘛！我又没错！哼！”
她对方红道：“还愣着干嘛？把杨晓东厂里的牛仔裤，全部清理出来！退回去！”
方红连忙喊人去做事。
王林开着车，径直回家来。
他进了屋，却没看到李文秀。
孙小蝶正在厨房切菜，准备晚餐，听到外面开门声响，便跑了出来，见到是他回来，便笑道：“王哥，你回来了。”
王林嗯了一声，问道：“小蝶，李文秀呢？”
孙小蝶并没有听出王林语气中的异样来，笑着回答道：“文秀姐和琳姐出去逛街了。我给你倒茶喝。”
王林哦了一声，说道：“我不渴，我出去走走。你做饭吧！”
他转身出门往周军家里来。
周军也不在家，只有周粥一个人在练钢琴。
周粥听到敲门声，便起身走过来，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王林，不由得双眸一亮，嫣然笑道：“你不是去加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忙完了就回来了。”王林走了进来，问道，“你哥呢？”
“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也没问他什么事。”周粥道，“你找我哥？”
“想找他喝酒来着。”
“他不在，我陪你喝吧！”
“你能喝？”
“喝酒而已，谁不会啊？嘻嘻！不过我家里没有什么好酒。”
“我有酒。”王林望她一眼，真是人比花娇啊，笑道，“我回去拿酒来，你等我。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愿与君同饮，天凉共暖心。”
他回到家里，拿了一瓶茅台过来，一打开瓶盖，马上芳香四溢。
周粥拿了两个杯子过来，倒了两杯酒，笑道：“没什么下酒的东西——对了，家里还有些瓜子花生，可以吗？”
王林哈哈笑道：“我无所谓，我对着你，就能用美色下酒了。”
周粥呲了呲牙：“讨打吧你？又来调侃我！未必我是你的下酒菜啊？”
“你愿意做我的下酒菜吗？”王林忽然很认真的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啊？”周粥神色一慌，“你不会只是想看着我喝酒吧？”
“呵呵，我想吃你。就看你愿不愿意。”王林被她娇羞不胜的模样给撩动了。
“不愿意！”周粥娇嗔的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林道：“我记得你的分手信里，有一句诗，叫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我们何必寄望于他生呢？这一生，我们就能好好活在一起。”
“你别说这个话，我不爱听。”周粥道，“来，我陪你喝一杯吧！”
她端起杯子，伸到王林面前，笑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王林也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周粥忽然笑道：“等等，你先别喝。”
王林正讶异她要做什么呢，周粥的手，从他手臂间穿过来，嫣然笑道：“我们喝个交杯酒吧！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夫妻，也算是夫妻了。”
交杯酒？
王林心想，周粥真会玩！不仅懂得西方人的浪漫，还懂得东方古老的浪漫呢！
两人真的喝了一杯交杯酒。
喝交杯酒的习俗，由来已久，起源于周代。学名叫做“合卺”。
卺的意思，是一个瓠分成两个瓢。合卺的含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人的手臂长度是有限的。
两个人交臂喝酒，脸与脸之间，必定贴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周粥一口就喝干了，呛得咳嗽两声：“这酒好烈啊！我喉咙都被烫到了！”
王林道：“是吗？让我看看。”
“看什么？”
“看你的喉咙啊。”
周粥赏他两颗老大的卫生丸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陪你喝个酒而已，你却一直在想占我的便宜！我看你心情不好，我才陪你喝酒的。王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文秀她——”王林想说来着，但又觉得没必要，便摆了摆手，“不说她的破事！我们再干一杯！”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到底什么事？”
王林便把牛仔裤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粥道：“李文秀不是不管你生意上的事吗？”
王林道：“奇怪之处，就在这里。她从来不管我经营上的事。而且我已经很明确的跟她说过，杨晓东的牛仔裤工厂，不过是大一点的作坊，裤子质量很难保证的。牛仔裤的生产工艺，跟一般的裤子不同，工艺更复杂，程序也更多繁多，打版、裁剪、缝纫，这些都没问题，但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洗水。”
“洗水？”周粥对服装生产完全不懂，好奇的问道，“洗水是干什么呢？”
王林解释道：“洗水是一道特别重要的工艺。洗水出来的产品，就达到了我们想要的效果，比如颜色和花纹等。洗水工艺过程中，需要使用上百种有毒的化学物品，对牛仔裤进行各种漂染和清洗，残留在牛仔裤上的化学物质很可能还会影响穿着者的健康。”
周粥吃了一惊：“天哪！真的啊？那我以后都不敢穿牛仔裤了！”
王林笑道：“那你也不必讳疾忌医。洗水工艺有很多种。有普洗、酵素洗、石磨、砂洗等工艺。只要工艺做得好，裤子上的化学残留物不多的话，其实是可以穿的，对人体的伤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事实上，我们穿的很多纺织品材料，都是经过化学工艺做出来的，有些面料，本身就是化学纤维。”
“嗯，那也是的。”周粥笑道，“你刚才吓到我了，我家里还有好几条牛仔裤呢！”
王林扫了她一眼：“你屁股大，腿又纤长，穿牛仔裤挺好看的。”
周粥羞涩的一笑：“是吗？”
王林不由得想到，他第一次去厂办，看到周粥时，就是被她的好身材所吸引，也由此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性之间的好感。
特别是当周粥弯腰趴在办公桌上写字的姿势，特别诱人！
周粥把话题转了回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杨晓东工厂生产出来的牛仔裤并不合格？”
“嗯！所以我才拒绝这种产品进入我的品牌店售卖。这样的产品，放到摊位上卖，完全不成问题。因为消费者在品牌店和摊位上购物，他们的期待感是不一样的。”
“对哦。我去摊位上买东西，就做好了便宜没好货的心理准备，就算买回来的东西差一点，我也不会失望，更不会去闹。但要是在品牌店里买回不好的东西，那我就会失望了！”
“就是这个道理。这个人人都懂的道理，我也跟李文秀解释过了，但她就是置若罔闻！她瞒着我，把杨晓东工厂里那些滞销的牛仔裤，全部放到我的品牌店里去卖！今天要不是我正好撞见有顾客来店里退货，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呀，她这样子做，对品牌的声誉伤害很大的。”
“做一个品牌很难，需要花费重金来打造。但要摧毁一个品牌，只需要一件小事情！像牛仔裤退货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得多了，就足够摧毁我的秀之林品牌！就算有些顾客宽容，不来退货，但我们这个品牌，在他们心里，已经大打折扣！也就是说，做了这一捶子买卖，以后就不会再来消费了！而且，这种影响，是连锁反应的。不仅他们不再过来购买，就连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也不会再来买了！”
“一个顾客，身后站着二十个顾客。”
“还是你懂我。来，我们再喝一杯交杯酒。”
“喝一杯就够了！你想灌醉我，想对我做坏事啊？”
“呵呵，你不醉，不是更好玩吗？”
“讨厌啊你，三句话不对就开始撩我！你就不能在我面前正经一点说话吗？”
“好好好，我正经一点说话。再喝一杯，我就开始正经说话。”
“……”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周粥，你说，我当初要是和她离了，和你在一起，那该多好啊？你这么了解我，这么懂我……”王林有了几分醉意，开始胡话连篇。
周粥幽幽一叹，她何尝没有想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