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想了想,心里头也没个主意:“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对待,我始终是我,过去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不管是江州府的司理,还是提刑司的推官,都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换去了一个更大的衙门继续验尸继续查案罢了。
江兄他……倒也没有什么变化,过去不赞同我的种种举动,现在只是更加不赞同罢了。
既然我与他谁都没有变,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又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我的所作所为,那以后便是遗憾,也终究要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有一事,也正想同你商量,听听你的意见。”袁牧对慕流云的反应并不意外。
“大人您说。”慕流云以为袁牧是有什么正事要和自己说,连忙坐直了一些。
“先前圣上下诏,将核验各州府的户籍、赋税情况也归在了各个提点刑狱司,因而京畿路提刑司衙门现在仍有签判一职空缺。”袁牧说。
慕流云一愣:“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提拔江兄……?”
江谨作为江州司户,在慕流云看来自然是尽职尽责的,并且他心细而又耐心,不论头脑还是性格,也的的确确是做这些事情的一把好手。
只是好归好,却也是放在江州地界里面能够得到的评价罢了,若是与各州府的其他司户比起来,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水准,慕流云没跟那些人打过交道,心里也没有底。
关键是,袁牧与江谨相识时间比自己还短,接触的次数也不多,平日里看起来对江谨司户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始终冷冷淡淡的,完全没看出对他的才能有多么赏识。
在这种前提下,又是在方才两个人对话的这样一个背景下,忽然提出到提刑司还空缺一个负责户籍和赋税管理的签判……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她没敢把心里想的问题给问出来,怕万一自己回错了意,那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自己一个小小司理,也不过是凭着一手验尸的偏门本事,得了这位胆识见地都异于常人的提刑大人赏识,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面子吧!
袁牧并没有对自己的打算加以遮掩:“我正有此意。对我而言,我需要的是一个称职的签判,江司户的才能在我看来,还是可以胜任的。
这个位置,我可以给江司户,也可以给同他有相似才干的其他人,对我而言并无什么不同,但是于你而言却差异很大,我相信你一定会更希望由江谨来补这个空缺。”
“那是自然!”慕流云连忙点点头,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袁牧竟然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的,诧异道,“大人,您为何……”
“即便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怪才,依然不可能遗世而独立,我母亲便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例子。”袁牧轻轻叹了一口气,回答慕流云说,“只有我父亲一人支持她,包容她,始终还是不够,她仍旧内心郁郁。
你也是一样,若视江司户为挚友,反而应当展现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出来,我愿为你提供这样的一个契机,如果他也同样珍视你这位友人,日后在提刑司也多个照应。
若他把内心之中所谓的应该与不应该看得更重,我也不会强求他调任提刑司,毕竟京畿路提点刑狱司签判也算得上是一个美差,他不肯去,有的是人争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