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干活儿的和尚都穿得破衣烂衫,那僧衣上面大不定叠着小补丁,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一个个愁眉苦脸,半点都没有出家人那种超然世外的淡定。
之前那套院儿门口看门的两个大和尚身上穿的衣服可没见这么破烂。
我观望了一会儿,看这些和尚也不像是什么习武之人,就又是这凑近了一点,看到那里头有两个小和尚,估么着也就十四五岁,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些淤青,撩起袖子来干活儿的时候,胳膊上有几道血痕,看起来像是鞭子抽的,颜色也还新鲜,应该刚落下没几日。”
慕流云听着袁乙讲述前一天夜里面到今日天明的所见,眉头几乎快要拧成一个疙瘩。
原本她是一心想要去那庙里找那个替州府作证的住持,好好审问一番,为何一个应该不打诳语的出家人,却要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帮晏州府做这样的伪证,但是听完了袁乙的讲述之后,她的这个念头就被打消掉了。
别说这个住持不能揪出来审问一番,就连那个庙门,他们都不能轻易跨进去。
“你有何想法?”袁牧见慕流云拧着眉头在那里犯琢磨,便开口问她。
“嗯?”慕流云被他的询问唤回心神,微微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本打算去会一会那个作伪证的和尚,但是现在觉得这个庙问题还挺大,这和尚是万万审问不得。
一个正常的和尚庙,夜里哪有通宵达旦吵吵嚷嚷、闹闹哄哄的!袁二哥还分明看到套院儿里头的和尚衣着要比住在后院里面的好上许多,人高马大,一脸凶相,外面的却面黄肌瘦一身伤,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庙,还是在距离玉邕县城这么近的地方,搞成这幅样子,若说没有人庇护,我是不信的,若是在没有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冒冒失失跑去找那边的主持出来审问,即便能够证明那和尚做了伪证,他也痛快的就认下了,反而更加糟糕。”
袁甲被她说得云里雾里,愈发摸不清头脑:“那秃贼若是认了自己作伪证之事,那不就好了么?为何推官却说反而更加糟糕?”
“若是他做过的坏事只此一件,那能够痛痛快快认账认罚,那倒是也算不错,可是若是他身后还藏着更多的脏事儿呢?搞不好作伪证是最轻的一桩!
到时候他来个丢卒保车,痛痛快快把作伪证的事情一认,自己该怎么挨罚怎么挨罚,甚至还可以把过错推给州府衙门,说是迫于压力,或者受人威胁、受人蒙蔽之类,到时候咱们也未必能把他治多大的罪。
另一边那庙里头把该藏的藏起来,该毁的毁了,咱们再想要弄清楚里头到底窝藏了些什么秘密,恐怕也很难挖得清楚了!”
“那要是这么说,小乙昨天夜里不就白忙活了?”袁甲一听觉得说得有道理,确也有些着急,他到不觉得弟弟出去熬一宿有什么好心疼的,只是想到坏人就在跟前却不能动对方,就忍不住有点火大。
“这倒不见得,只要是人,就得吃喝拉撒,而吃喝拉撒这些最能留下痕迹和证据了!”慕流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