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荣正襟端坐,正色道:
“吾自领零陵以来,子敬先生可见过有失言之举?”
“这……!”
鲁肃沉吟半晌,回想这一年来荆南的动静,好像还真没一件毁诺之事。
“既如此,吾当回禀吾主,尽快将赔款送来,安民公可要记得今日之言!”
鲁肃郑重说道。
“那是当然,吾岂是反悔之人?”
邢道荣正气凛然的说道。
但在心里,却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太特么爽了。
难怪以鲁肃的智慧,原本时空也被刘备和诸葛亮耍来耍去,这是真正的至纯君子啊!
正如小人常以小人之心度量他人一样,君子也以君子胸怀度量他人。
要不然,怎么会有‘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句话呢?
当然,哥也是君子,问题是,孙权和周瑜那二货不是啊,所以,子敬啊子敬,哥不是在欺骗你,只是对孙权和周瑜实行正当防卫罢了!
看着鲁肃,邢道荣心中暗暗说道。
然而,鲁肃显然信以为真了,还让一旁的蒋琬作证,就如原本时空中,让诸葛亮作证一样。
“如此,吾这便回去禀报吾主!”
鲁肃拱手说道,便欲起身。
临时,鲁肃又一皱眉,向邢道荣问道:
“安民公,赔款数额太大,可否略微减少一些?”
“子敬这是说的什么话?”
邢道荣当即一板脸,不悦道:
“赔款数额,乃你我亲自协商而定,之前未说,现在反来提起,莫非,此前压根没想给不成?”
“非也,非也!”
鲁肃连忙说道:
“只是吾想尽快交付,而其数目之大,举江东之力,也难近期支付也!”
“那就多筹集一下嘛!”
闻言,邢道荣顿时转怒为喜,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放心,只要赔款到手,无论三年之期到没到,吾一定退出北庐陵!”
“口说无凭,文书作证!”
鲁肃正色说道。
“那是当然,吾岂会欺瞒于子敬?”
邢道荣立刻说道。
随即,命令军士取来笔墨,双方在文书上按说好之事言毕,遂画押按印。
……
得到邢道荣亲笔写下的书信,鲁肃离开荆南军大营,一路向夏口而来。
进入夏口城,见到了周瑜,周瑜问道:
“子敬质问邢安民,讨取北庐陵之事如何了?”
“邢安民言,只要我军将赔款交付,便即刻归还!”
鲁肃说道,并取出怀里文书,呈与周瑜,说道:
“有文书在此!”
周瑜看也不看文书,顿足道:
“邢安民贪婪,此为其拖延之策,子敬中计也!”
鲁肃大惊,忙问道:
“吾闻邢安民以仁德立足,有文书在此,其安敢违背?”
周瑜连连摇头,说道:
“刘度临死前,不过无人可托,又有刘巴蛊惑,这才将零陵让与邢道荣罢了,此僚看准这点,故而假做推让,何来仁德之说?”
“此番,名为暂据,实是强吞,他说还了赔款即归,真若予他赔款,岂肯退兵?”
“届时,随便找个借口,又能盘踞庐陵之北不走,有此文书又有何用?”
鲁肃闻言,呆了半晌,说道:
“恐安民公不会负我!”
周瑜摇头,说道:
“子敬乃诚实人,然邢道荣枭雄之辈,伪善狡猾之徒,不似先生之心也!”
鲁肃无言,问道:
“若此,如之奈何?”
“无妨!”
周瑜摆了摆手,冷笑道:
“所谓赔款,哪个予他?三年后,我江东兵强马壮,正要雪今日之辱,莫说区区一个庐陵,便是荆南四郡,也一起夺了,看他邢道荣能有什么本事!”
……
荆南大营,中军帅帐。
邢道荣正于帐中饮酒,帐帘被掀开,蒋琬走了进来。
“公琰,陈季弼可走了?”
手端酒樽,邢道荣笑吟吟的看向蒋琬,问道。
“哈哈!”
蒋琬大笑,在邢道荣对面盘坐,端起一个酒樽,笑道:
“吾等与江东议和之事,已经传开,陈矫得知,哪里还会留下来?适才已经辞别离去了!”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酒樽碰在了一起。
“曹公不宜得罪,陈季弼离开前,吾代主公赠送了一些礼物,以表歉意!”
饮下一樽酒,蒋琬笑道:
“只是,其他礼品倒罢了,陈季弼却死活不愿要‘仙人醉’,哎!”
“噗嗤!”
邢道荣笑出声来。
在荆南大营待了大半个月,却丝毫未察觉到荆南军详情,更没有发现鲁肃的到来。
这般结果,全赖‘仙人醉’之功,醒悟过来的陈矫,自然明白这一点,怎么会好意思带着‘仙人醉’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