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级也从之前的镇北将军,关中镇守(都督五州),降为雍州刺史。
反倒是随他一起平乱的几个下属,如杨舒、杨舒之兄杨椿,李韵等,各有嘉将和升迁。
不过还没满一年,因长兄扬播得罪了权臣高肇,杨舒和杨舒无缘无故的就被降了职……
元丽之凶戾残暴举世闻名,随意斩杀手下,淫其妻女如家常便饭。虽知不会将自己如何,但达奚还是止不住心中一寒,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属下错了!”
“嗯!”元丽点点头,“若是敢走远,就多带几匹好马,逃命时也能快一些……要是侥幸没死,那就多等等,等南军退了,就快马报予你从父……”
短短的一句话,惊的达奚冷汗直流。
关外,竟然有南军埋伏?
但在元丽面前,他别说问,就连迟疑都不敢有。
“谨遵都督之令!”达奚恭声一应,飞快的捡起地上的两颗脑袋,转身就走。
“等等……”元丽又一指萧县令的尸体,狞声笑道,“替我代句话:大震关是我雍州(西安以南,含今宝鸡市南部)治下,但这汧阴县(今陕西千阳),却属他李韵的岐州(南与雍州接壤,含今宝鸡北部,北与泾州新平郡接壤)……问问他,我替他消了这般大的祸事,他如何感谢我?”
达奚心中一震:这全赖从父(奚康生)运筹帷幄,才查清、识破南敌与胡贼的奸计,与你何干?
这明显是想讹诈李韵?
这等嚣张跋扈,四面树敌,岂不是取死之道?
死了才好……
“定为都督代到……”达奚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
……
下了城楼,达奚提着两颗人头,又带了百余骑出了关城。
此时正值正午,日头正足,本是百鸟争鸣,走兽觅食之时,往日这关下,就如烧开的油锅里添了水,好不热闹。
但今日却格外的寂静。
偶有几声悲鸣传来,指头一看,只见几只叫出不名的鸟儿不住的在空中盘旋。
达奚脸色狂变。
关城附近,果然有埋伏。
但想来肯定不多,不然元丽绝不敢大开城门……
心里猜凝着,往前走了百余丈,达奚将两颗人头抛于道中,又高声喊道:“南贼,我家都督言,关门已开,若是够胆,就尽管入关……”
话音刚落,猛听几声鼓响,达奚吓了一跳,还以为伏兵冲下山了。
随即又有一阵兵甲抖动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他下意识的一转头,看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头,却已站满了兵卒。
迎头的棋杆上,已挂上了一面大纛,上书:雍州都督元!
原来那鼓声,是从城头传来的?
正暗松着气,又听山道两边的林中响起了几声锣。而后又是一阵如野兽奔走的响动。
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似的敌军出现在山林之中,正向关道上奔来。
达奚再勇,胆子再大,也不敢以百骑抵御这么多的敌军,呼哨一声,打马就走。
等他回到关下,驻马回首时,关道中已站满了敌军。从高往下看,绵延两三里,足有五六千。
不过看起来全是汉人,也不见骑兵,想来是胡骑不好上山,应该藏在更远的平缓之处。
此时的达奚,满头都是冷汗。
若非从父早英明,这大震关一旦落入敌贼之手,往后便是一马平川……
早有步卒上来,将那两颗人头捡了回去,交给了主将。
数十个身穿着甲的将领立在一处山顶,向大散关眺望着。
不但关城之上站满了兵卒,就连两侧的山野之上,也隐约可见敌兵。
算算人数,估计有上万,就算关后未设伏兵,只是眼中见到的这些,只凭这三四万兵,也很难攻打下来。
再看那两颗头颅,主将便知道:数年谋划,已毁于一旦。
怪不得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的内应消息?
潜入境内的那两万余大军,怕是已被尽歼了……
“退兵吧,后撤二十里,与大军汇合!”主将一声长叹,“令派快马,报予盩厔(今陕西太白县境内,现属南梁秦州(南秦州),以秦岭北端大散山及大震关为界),将此间详情详细报与韦侯(南梁名将韦睿)……”
“诺!”其下军将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亲卫,快步往山后奔去。
步阵前军变后军,攀爬至两侧山腰,固守两翼。后军则变前军,快速的撤往山谷外。不多时,谷内的大军便撤出了大半。
听到后军吹响号角的催促声,南梁主将又叹了一口气。
除了开头那几声鼓,城上再未有过动静,关门虽然大开,但并没有兵卒出关列阵。
明知魏将摆的是空城计,至多也就眼中见到的这些兵,但他也只能望城兴叹。
大震关之险世所皆知,真要那么好打,韦候又何必谋划两年之久,又是卖通城关守将,又是策降途径关中要道的县令?
错过这次之后,天知道有生之年再能不能遇到这样的机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将猜疑着,在亲卫的护恃下,快速的下了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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