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愣怔片刻,随即嬉皮笑脸的答道:“公主,您这可是三个问题啊。”
赵琦好像很吃赵亮跟她耍贫嘴这一套,俏脸一红,不怒反笑道:“那好吧,嗯……就回答第二个问题吧。”
赵亮暗赞赵琦机敏,关于赵晶为何重视赵亮,并且将他作为动手的目标,暗中布局对付的问题,解释起来信息量最大,更利于赵琦发现端倪,做出相应判断。
我尼玛,眼前要临时编出一个谎话,还得涉及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而自己对赵晶又完全陌生,赵亮立马感觉难度超大。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边想边道:“你说赵晶啊……额……我……我跟他有杀父之仇。”
赵琦闻言一愣,旋即追问道:“杀父之仇?是你杀了他爹,还是他杀了你爹?”
赵亮被这个问题堵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突然扬天长叹一声:“唉,公主莫要怪罪,往事不提也罢!一说起来,我这心里面全是辛酸泪啊。你今日的救命之恩,赵亮无以为报,往后全听您的吩咐便是!”
说着,他扑通一下就跪倒在赵琦面前。这个意外的举动,顿时令赵琦也吃了一惊,不由得忘了再去纠结到底谁杀了谁爹的问题,连忙道:“你我暂时只是盟友,没必要对我行此大礼,起来说话吧。”
赵亮闻言道了声谢,站起身来,丝毫不给赵琦再度开口提问的机会,道:“公主,你身份尊贵,又是大王的妹妹,怎么会和赵晶那个王八蛋结仇呢?”
“我与他是国事纷争,并非私仇。”赵琦叹道:“王兄刚刚继位不久,正值年轻气盛,免不了被一帮宵小蛊惑。我不忍看大赵一时不慎,陷入沉沦,所以才以女流之身,介入到朝堂之争中去。”
赵亮恍然大悟,问道:“那赵晶来邯郸的时间并不算久,在朝中也没啥根基,为何会被公主如此重视呢?”
赵琦冷哼道:“满朝文武,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了,虽然赵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可是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一个毁掉大赵的祸患。我若再不管,一旦让其羽翼丰满,就无人能制了。”
赵亮再次忍不住暗赞这公主了得,尽管她不晓得所谓穿越者的概念,但是却能凭借自己独到的政治眼光,察觉出赵晶潜在的巨大危害。
只听赵琦继续讲道:“你也莫怪我不择手段。为了赵国和王族,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哪怕下地狱我也在所不惜。只可恨,赵氏宗亲等一众勋贵,全都被赵晶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一个个都将其捧上天去了。有这群人整日围在身旁聒噪,王兄又怎能不失去正确的判断呢?”
“公主所说的正确判断,又是指什么?”赵亮有些好奇。
“还能指什么?当然是与秦国的大战啊。”赵琦道:“我和妹妹原本久居晋阳,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直到数月前的一天,我听说王兄打算接受冯亭的归顺,将上党郡这个烫手山芋接入怀中,便立刻派人给邯郸送去书信,想劝说他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然而可惜的是,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书信还未送到,王兄便在平原君等人的鼓动下,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赵亮恍然道:“原来你是反对接受上党的呀。这个想法对赵国而言确实是明智的,只不过,这恐怕也是历史的必然。”
赵琦略感不解:“既然你也认为不收上党郡是明智的,那为何又说是什么必然?”
赵亮解释道:“冯亭献出上党一十七城,显然没安好心,打算借此挑拨赵秦大战。而秦国呢,他们除了想夺取这个北方要地,挣回颜面,还一直期望找个借口与赵国开战,以便削弱潜在的强敌。因为这回的冲突是赵王争地在先,惹恼了秦王才引起的,所以其他诸侯国也很难出兵援助赵国,形成合纵之势。故而对秦国来说,这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赵先生果然有见识!”赵琦赞道:“我之前给王兄的书信中也是这么说的。无端给了秦国一个开战的借口,还不能在道义上得到其他国家的帮助,简直愚蠢至极。”
赵亮点点头,接着道:“至于为什么说这是必然嘛,原因则有很多。赵王年少,希望能有所建树,这是其一;赵军兵力雄厚,勇猛不输秦军,这是其二;上党郡地势险要,战略价值极大,这是其三;当地百姓普遍畏惧秦国而亲近赵国,这是其四。总而言之,冯亭提出献城给赵国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秦赵大战无法避免了,别说你书信送晚了,即便是提早摆在你王兄面前,也无法改变什么。”
赵琦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将她内心痛苦表露无遗。
赵亮想起一事,问她道:“哎不对呀,劝赵王接受上党的是平原君赵胜,而非新冒起的赵晶。你为何会将赵晶视作重要的政敌,却仍旧跟赵胜保持不错的关系,还能借用他的门客和宅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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