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第一次正视起了她,这个自己只是因为资质太好所以愿意接受的徒弟,好像并不是单单只是有趣和特别这么简单。
难怪宗清夜那个万年油盐不进的人也能会被她打动。
当初他在查看她的记忆时,只当黑风寨的一切是一场闹剧,如今回味起来,却觉得自己忽略了太多的东西。
她不仅可以徒手捏伤人,也可以为自己洗清罪名,更是一直保持着清醒和善良。
面对强敌时不畏惧,即便身处险境也能理智对待,最可贵的是她分得清善恶,绝不向恶势力低头也绝不滥用自己的同情。
这已经不仅仅是特别可以形容,她似乎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闯入者一般,不改本性和初心的在努力活着。
难得的正视让华商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盯着她的背影不出声。
其实章沫凡已经大概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但碍于这些怨灵主观意识太强,有些东西还需得细细整理分辨过才能得出结论。
所以她稍稍感应了一会儿后,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右腿:“你想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红袖看出来她腿的问题,更看到她脸上已经接近死灰的脸色,突然伸手揽起她扔到了华商的手上:“先让他带你回去医治,等你好了再说不迟。”
他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刚还这么接近癫狂想要知道真相的人,现在临近答案却又冷静了下来?
华商向上扶了扶已经有些不大清醒的人问道:“你确定?”
“信任只有一次,我不想辜负。”红袖吹哨召来了马:“骑马快些,快带她走吧。”
见他的确是有放人之意,华商也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扔上马趴着,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你不会又安排了埋伏吧?”
“不会了,我不会再与她为难。”
红袖弯腰捡起自己的短剑,似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回来了一般,一改之前的阴柔之气大步跨了出去:“让她好好养伤,等她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华商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接近昏迷的章沫凡:“你还真是厉害,收服宗清夜那个冰坨子也就算了,竟然连红袖也能收服……”
快马赶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十分不替她注意形象地把她直接扛了回去,手脚不分轻重地把人扔在客房的床上,回头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
他看着歪歪倒倒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叹了一口气:“为了帮自己的敌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掀开裙角一看,她小腿上的手印已经达到了四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新鲜的血液在上面画着符号。
每画好一个,他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知道她的腿上已经满满当当全是血符后,华商已经脱力地坐到了床边,扶着胸口大喘气。
第一次,他觉得耗费自己的精力去救一个人不是一件坏事,甚至让他感到欣慰。
也许是方才章沫凡肯舍弃自己也要去帮敌人的做法带来了触动,他甚至拿出自己腰间的一个锦囊放到她的手里:“看来,你这徒弟我是没法再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