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朱子同下意识露出稍显拘谨的表情来,柳元正只是淡淡一笑。
“师弟?”
听见了柳元正的声音,朱子同便也稍稍定下了心神,迎着柳元正颇有些探寻的目光,朱子同轻轻摇头。
“元成师兄他……”
欲言又止。
一时间,柳元正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下来。
“堂兄扔不愿见我?”
“不是不愿见元易师兄,这一时半会儿,我看元成师兄他颇有些心灰意冷,是谁都不愿见,若非我要照顾他,恐怕是连我他都不愿见的。
修为尽失,丹田破损,换做是谁都要有这般心障,师兄也莫做强求了,还是让元成师兄自己冷静一段时间的好,否则怕是会适得其反。”
说开了话,朱子同这里倒显出几分闲适来,似乎回到了昔日里与柳元正在宗门时的情形。
少年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脸色仍旧沉静。
“也只好如此,我知堂兄他心中难受,唯恐一时想的差了,反而要自己难为自己,只是心障还需在心中破,我仔细想了想,此刻便是他愿意见我,我却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两人正分说着,却见宗安道子也缓步走到了舟头,似是将柳元正的话听得了大半去,随即站在柳元正身旁,接下话茬说道。
“元易,你这做堂弟的,也无需太过忧心,元成他是为玄门大事受得此累,师门断无不加理会的道理,总要寻得办法尽力挽救,丹田破损也非十绝之症,只是尚需静待机缘。”
听得宗安道子宽慰,柳元正这里表情似是舒缓了不少,却也没有说些什么,点了点头,仍旧忧心忡忡。
事涉柳元邱,连柳元正这血亲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旁人更是难以言语。
道子便也熄了继续宽慰的心意,转眼又看到了柳元正捧在手中的道书,扫见了只言片语之后,忽的一笑,指着那道书问道。
“那日阵前,我只当是你促狭,说些挤兑人的话,未料想你真的将道书借来参悟了?”
昔日江上诸修闯阵之后,宗远道子曾经将三阳龙华锁天阵记录于道书之上,正是如今柳元正手中翻看的这部。
闻言,柳元正也是一笑,抬手扬了扬道书。
“能教逃禅三宗负隅顽抗,拼死相搏的古阵,自然该有其奥妙在,三阳龙华之说,亦合古时运数,此间白阳、红阳不谈……那青阳却应我玄门。”
“哦?”听柳元正这般说,宗安道子也提起了兴致,“师侄参悟这青阳龙华之阵,可有所得?”
少年闻言,神情颇显自得,指肚轻轻在道书上摩挲,侃侃而谈道。
“高屋建瓴的认识到没有多少,除去气运流转之道,只以阵法本身而言,始、盛、衰之间,以龙相而合生灭两极,正应咱们本脉传承。
只是那原本的法阵,将此道隐而不显,呈现的粗粝,尚有可打磨之处,若是以雷法贯穿其始终,便是春秋之景,水火之相,阴阳之道!
说起来这也是高邈的意境,但师侄我只能想到此处了,再高深之处,以我道识,只显捉襟见肘之窘迫,师侄的想法说来倒也简单——
仍旧是往阵法上去想,或简或繁都好,或许能从中悟出一套阴阳雷阵来,又或者是符篆?还是走一法通,诸法皆通的路子,应我此时修为就好。”
说着,柳元正一抬手,一十八枚阴阳雷符化作灵光,在少年指尖兜转。
宗安道子更是不住的颔首。
“不错,不错,这般想法,颇有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