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最后,柳元正的声音已然变得清脆,掷地有声。
嘉业地仙轻轻地一挑眉毛。
他似是想要说些甚么,可还未开口,却见柳元正一抬手间,祭起元雷裹风幡,握在手中两个摇晃,随即一道太阴神雷,一道太阳神雷打在横空。
伴随着轰鸣雷声的,则是少年混合着雄浑法力的煌煌之音。
“五雷仙宗诸修何在?”
话音落时,两界山前,百余修士不顾局面,腾空而起。
偏生,见了五雷仙宗修士退去,那修罗场中,诸般妖修却也不来追,反而转过头去,围追堵截旁人。
一时间,随着柳元正一句话,整个两界山前一片混乱。
少年却是不管不顾,只是偏过头,观瞧着腾空而起的五雷仙宗诸修。
“吾宗自有规制,在外面,守着祖师,听祖师的,守着掌教听掌教的,守着长老……守着道子,听道子的。此间,祖师、掌教自然不曾亲临,长老遭了变故,只我在此,可遵号令?”
话音落时,诸修山呼海应,一时间,声势更比先前嘉业地仙说话时更盛。
“谨遵道子之令!”
闻言,少年点点头,似是得了诸修许诺。
“既如此,贫道元易,以本代首席道子宣令:此其一,蒙太华仙宗前辈大德,无以为报,唯一腔血勇,以襄助此间大局,故有命——着诸门人,全力出手,斩妖护道!但凡有一位友宗修士仍旧坚守,吾宗便是死至最后一人,亦不可退!
此其二,乃紫泓长老勾魂一案,虽是吾宗亲厚长老,可亦有太华友宗代为主持大局,又得地仙前辈言语首肯,敲定长老是为此间劫运根由二分之其一,因而长老生死已非一人之事,关乎此间劫运根基,吾等身为玄门之修,当以大局为重,故有命——即日起,交由太华仙宗修士照看紫泓长老道躯,以顾劫运大局无忧,若无紧要,吾等诸修不得近身半步,忠孝难两全,实为无奈之举,当循天机立誓言,以证道心通明!”
柳元正说话之时,嘉业地仙已然变了脸色。
他是想要最后尝试拖五雷仙宗下水不假,可从来没有想要拿紫泓老道的事情当做劫运根由的想法!
此言一出,这一番劫运,到底是应在太华宗还是五雷宗?
地仙正待说话。
偏生这一宗上下诸修,都生的急性子一般。
柳元正话音刚落,诸修齐齐手捏法印,或抵在胸口,或按在眉心,或高呼,或默诵。
一时间,诸修身上气机萦绕,已然齐齐立下天机誓言。
嘉业地仙彻底变了脸色。
正此时,遂见柳元正收回了抵在眉心处的剑指。
少年仿佛生死别离一般,感怀的回望着紫泓老道所在的洞府。
而后,少年折转回身形来,朝着嘉业地仙露出憨直的笑容。
“有劳前辈了。”
话音落时,诸修随声山呼,齐齐朝着嘉业地仙拜去。
“有劳前辈!”
而后,少年步履温吞,拄着雷幡,身后诸修紧随,朝着修罗场的方向,遂扬长而去。
原地里,嘉业地仙很是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此刻间,任是谁都能够感受到地仙情绪的剧烈动荡。
良久,地仙摆了摆手。
“去,鸿信,你亲自去,护好五雷仙宗的这个长老,有天机誓言在,这就是和吾宗劫运的因果,他那里掉一根儿头发,损的都是吾宗气运!另外,一应前计皆尽作废,全力探寻这长老神魂的下落!待到七七之限,若他仍不得活,咱们这场劫运,便先输了一半!”
说到这里,地仙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都尽一尽心力罢!这一番本意是……谁想到,此子阴狠,不过是转念之间,便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他们宁可要舍弃一人的性命,也要吾等骑虎难下!是我小觑了他,是我小觑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