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还在因为可以预料的困顿而愁眉苦脸的时候,欢喜古佛却在考虑着怎样将青龙妖神杀掉!
瞧见诸佛几乎不敢置信的目光,欢喜古佛却冷冷地一笑。
“怎么?这便吓破了胆子?嘿!若是青龙妖神本尊当面,我断然不会言说这般的话,可他到底不是本尊降世啊!以龙族老妖之躯,借血祭之力,吞妖神遗宝,不过是以分魂神降而已!诚然,他掌握着超脱了尘世绝巅的力量,可吾等登临须弥山,为佛陀,本质上,亦是超脱尘世绝巅的果位!
狠下心来,借须弥山之力,或破去老龙之躯,或动荡血祭之力,甚至是激荡那妖神遗宝,都能将青龙妖神这缕分魂毁去!而彼时,吾等需要承受的,不过是些许天地间的气运反噬而已,甚至波及不到根基,诸佛共抗,在挨过一两场劫运,那些许的气运,便也能轻而易举的弥补回来了……”
闻言,一时间诸修面面相觑。
似乎欢喜古佛此言大有道理,倘若真个无殒身之厄,这般事情,倒也能做得。
只是闻言,少年佛子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妥,此举及便能成,却无意于饮鸩止渴,纸包不住火,彼时,整个妖族将视佛门如仇寇,偌大东土,也不会再有灵山的立身之地。彼辈昔日能引青龙妖神降世,来日也可引别的妖神降世,到时候,灵山诸佛又要拿甚么来应对呢?气运反噬能承受一次,那么两次,三次呢?”
说话间,少年佛子似是已经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这话一说,便是连欢喜古佛也收起了通身冷肃的杀机,神情沉郁,抿着嘴不再说些甚么。
短暂的沉默。
随即,欢喜古佛抬起头来,凝望着少年佛子。
“那么,教主计将安出?”
闻言,少年佛子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是诡谲,又似是带着些癫狂。
“很多时候,水缸里倒进了一瓶墨,和墨瓶里倒进了一缸水,并没有甚么区别,咱们自己知晓灵山佛教将亡,旁人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
所以,我准备彻底开灵山山门!自即日起,凡东土之妖修,皆可来灵山,入藏经殿,观无量佛经!自即日起,东土之妖修,皆可修我佛之法!
不强求彼辈要入吾佛宗门墙,不强求彼辈要吃斋念佛,本座直传修法!更要广传佛门修法!东土亿万诸妖,能成老妖乃至证道者几何?愿修佛法者,多?还是不多?”
听得此言,便是欢喜古佛也目露精光。
“教主是想……”
他很隐晦的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但少年佛子仍旧点了点头,脸上的癫狂神色更甚。
“修了佛法的妖,最后还是不是妖族?又或者算不算佛门弟子?这是个谁都说不明白,但又谁都能讲出道理来的问题,可若果佛法广传,彼时玄门又该如何去看这个问题呢?
比起青龙妖神,真正想要佛门死的,是玄门!是仙乡的诸圣和群仙!彼时,他们只会更为疯狂地,更为不顾一切的攻杀向东土!杀尽灵山的最后一人,杀尽修了佛法的最后一妖!
是的,灵山将亡,可在这之后,玄门也势必要和妖族拼一个你死我活!妖族会亡吗?也许会的,但这注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是一个注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东土从来都不是佛门的故乡,临到终了,我准备给一智这孩子争取最后的时间,让玄门的精力始终放在东土!而等他真正积攒好底蕴之后,要面对的,也只会是一个自损八百的玄门!”
说到此处,少年佛子远望西土的方向,面露感怀。
他似是望见了昔年的大雷音寺,望见了一智和尚,望见了禅院中的那棵菩提树。
“而倘若妖族未亡,彼时佛法广传,谁又能说,修了佛法的妖修,不是佛门弟子呢?”
收回远眺的目光,少年佛子的脸上尽是癫狂神色。
谁说,只以智计,不能平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