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住在此处,别人还嚼舌根,以为伯阳将军是被我军俘虏,所以世子才要大用将军,做些大事。”
孙贲委屈地道:
“我,我若是跟文聘他们住在一处,岂不是更让人误解,以我是被世子所擒……
这,这有损世子的清誉啊!”
诸葛乔耐心地解释一番,说世子又不是关押孙贲,而是让孙贲看守文聘等人。
而且孙贲也知道,世子用人不拘一格,必然多有算计。
好说歹说,孙贲终于勉强同意,拉长着脸收拾行装,一脚深一脚浅地去别院报道。
说得好听。
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牢头。
我孙贲也是统领过千军的人物,
现在就算不能领军,也不能让我去当个牢头啊?
虽然看守的人不一般,可也太大材小用了。
诸葛乔见孙贲心情不好,呵呵笑道:
“伯阳将军,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能害了你——
世子其实是对这些人频频争斗多多烦恼,可偏偏世子又不好辣手处置,所以才把这个烦恼交给将军。”
“若是将军能为世子解烦,把这些人等用好,他日世子定会对将军青眼有加。”
孙贲翻了个白眼,心道还能怎么用?
大不了就是用刀逼着他们去种地筑城伐木,别的他也想不出什么了。
哼,逼急了就让他们去洗马桶……
孙贲想着,垂头丧气地走入院中。
这间大院本是江陵一个靠着贩盐起家的小世族的宅院,虽然院落不太考究,摆设也不风雅,但胜在一个大字。
这家人本就暗戳戳跟曹魏和东吴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马良看在同为荆州世族的份上也没有逼迫太甚。
只是这次他们居然不愿把藏书都捐出来共襄盛举,马良立刻把他们选择杀鸡骇猴的对象,命令石苞处置。
新来的石苞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抓住他们跟曹魏客商暗中交易的证据,立刻将其全家收押,这院子也就成了关押重要俘虏的临时监狱。
孙贲垂头丧气地来这里报道,发现这里除了三个倒霉的新俘虏,还有一个之前的老邻居。
“文则,你怎么也来此处了?
难道世子……”
要是于禁也被世子迁到这里,孙贲心里就好受多了。
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于禁见孙贲过来,快活地打了个招呼。
他活动了一下膝盖,缓缓站起身来,笑道:
“我跟公明相识多年,自然要来叙叙旧……”
他脸上的表情颇为尴尬,叹道:
“想不到长安一别,再相逢竟是在此处。”
于禁投降刘禅,现在负责练兵,一直兢兢业业,
虽然没有之前的地位,但在江陵城里也没有谁敢欺负他。
于禁没有正面跟曹魏为敌,但刘禅手下的士卒一大半都经过他的训练,说他是叛徒也不为过。
徐晃一时无法接受这种事,文聘虽然也想投降,但徐晃不投,自己也拉不下脸,于是就这么僵住了。
哦,至于夏侯尚,没有人问他的意见,先关起来就完事了……
“公明,我还要操练军士,改日再来跟汝叙话——
这是江东大儒虞翻手书之经文,若是闲来无事,你就拿来解解闷,休要再跟人争斗了。”
徐晃苦笑着摇摇头,道:
“有劳文则挂念了。”
孙贲看过虞翻手书的那本《斗帝传》,心中颇为不屑。
他心道这种东西解闷倒是不错,可终究是全凭臆想,上不得台面。
世子也就是少年心性,所以才对这种东西如此感兴趣。
嗯,对啊,世子既然喜欢那打斗征战的故事,我不妨也编出一些。
我编肯定要编那些能上得了台面的正史传记,如那《史记》《汉书》一般,这才是给世子增长见识的好书。
想法是不错,但孙贲对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是有数,
他最多是粗通文墨,编书特别是编史书就过分了。
是了,我不妨让这些降者好好记述一下自己的生平诸事。
现在有这雕版法,也足以印制成册,一来给世子解烦,二来以后世子想起来修史书的时候也方便。
这些人经历不凡,让他们自己写,这史料肯定比后世史书翔实准确,我孙贲日后也能成一代史家,岂不美哉。
“吴郡孙贲,有幸见过徐将军。”他恭敬地朝徐晃行礼。
徐晃刚才还在琢磨此人是谁,听说了孙贲的名字,赶紧还礼:
“不知是伯阳将军当面,失敬失敬。”
两人都是人在屋檐下,一时笑的都颇为苦涩,
文聘倒是认识孙贲,两人上来稍稍叙旧,一时颇为感慨。
“世子担心几位将军争斗,故遣末将来调停,还请诸君给贲几分薄面。”
孙贲说的客气,徐晃和文聘自然也不能跟小朋友一样继续赌气,纷纷表示以后老老实实坐牢,不会再打架。
倒是夏侯尚哼了一声,道:
“不知世子要如何处置我等?”
孙贲正色道:
“世子想让诸位写些东西……”
“做梦!”夏侯尚脱口而出。
写什么?
十有八九是供状。
在供状上洋洋洒洒写一堆文字污蔑曹魏,然后死不要脸地夸赞刘禅,
这种事情文聘能做的出来,夏侯尚和徐晃都是脸色一寒,表示不成。
孙贲呵呵一笑,道:
“几位将军多虑了,世子怎会让诸君写这些东西。
只是世子素来敬佩英雄,想让各位直书生平大小事,
再借由这雕版之法畅行天下,也算为后世做些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