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尸体拜了拜,才把手伸进他胸口摸出了那张纸。
纸上一面有字一面无字。字体极小,柳清欢凑近了看,勉强分辨出抬头五个瘦劲清峻的古字,轻声念了出来:“坐忘长生书”。又有一副图,画的是一个坐着的人,一条细线在人体里盘旋。柳清欢不解其意,暂时抛开一边,把注意力放在纸张上。
柳老头有本叫做《格物志》的书,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即使在最饿的时候都不肯拿出来卖了换吃食。他偷偷摸过,那书的纸质跟这张纸很是相像,都略微发黄,连摸上去的质感也相差无几。
只是那本书绝无法在如此恐怖的爆炸中幸存下来,而这张边角微有破损、明明看上去脆弱不堪的残页,在青衣人自己都被炸得破破烂烂的情况下,竟然完好无损,连一丝血迹都未沾上,这就很是不同寻常。
柳清欢试着撕下个边角,发现这残页坚韧无比,完全不像看上去那么脆弱。用了很大力气,除了在上面留下个一拂就平的印痕外,一点点纸屑都没撕下来。
“嗯……”柳清欢挠了挠头,想不出所以然。又想到那本《格物志》已随着柳老头埋入土里,这会怕是已经腐烂,不由叹息一声。
如今天色已晚,他也不能再在此处逗留。想了想,拿了人家东西,顺手把他埋一下,也算人至义尽,于是就地掘了个浅坑。
尘归尘,土归土,生前再多风月,死后终是一把黄土。下辈子打架时,要么一下把对方打死,要么别动手,别逼得人家跟你同归于尽,把自己也给填进去了。
如此这般,天色已黑。柳清欢找到自己的东西,修整了一夜,第二天继续上路。
时间已近八月,天气依然酷热,柳清欢在茫茫大山中穿梭,食物暂时不缺,水源却是难找。他已进入了横芜山脉,此处的确要比山外的情景好一些,至少还能看到一点绿色,偶尔也能见到些兔子之类的野物。
柳清欢已是极为疲累,走得不想再走,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暂时存身。
这天到得一处山坳里,见一条细细的溪流从此流过,不由大喜过望,急忙拿出干瘪的水囊装水。
一阵风过,他抬起头闭着眼睛感受这难得的凉风吹过,再睁开眼,不知何时起天上已聚起大片乌云,很快就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天空。
柳清欢急忙找躲雨的地儿,赶在雨下来前终于在半山腰处寻到一个小小的山洞。此时已是风声大作,吹得人站立不稳。
山洞掩在一棵大树后面,位置极隐蔽。要不是他在此处摔了一跤,正好摔在洞口,还发现不了。
洞口很小,勉强能容他半蹲着钻进去,他原来只想钻里面躲避一下风雨,谁知往里走了十来步,洞道一转,出现一个三四丈宽一丈来高的大洞。
洞内并不黑暗,靠右侧洞顶上有一缺口,光线从笼罩在缺口处的叶子缝隙里漏进来。地面左高右低,满地乱石。
柳清欢稍稍打量一下,赶紧又钻出洞去,把行李都拖进洞里来。因那块拱形木板太大拖不进去,只好先弃置一边。寻了左侧一块相对比较平整的石头放下行李,柳清欢长舒一口气,这才有心情等雨来。